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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旋涡(8)(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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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己空洞的声音,想告诉自己这是做梦,但身上痛楚的感觉又提醒着她,总觉得死亡什么的是离自己很远的东西,从没有想过死亡会来得这样快,连恐惧也不知道要从何感受起,死神就站在头顶上,随时等着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一个小时、十个小时、一百个小时,还是一千个小时,无法得知时间的流逝,易纤纤只知道自己有多么饿,又有多么渴,饿的感觉就像要把自己的内脏打烂再掏空,渴的感觉就像自己是一朵在太阳下曝晒的霸王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蒸发干裂至死,脑袋被身体基本的需求弄得疼痛昏沉,易纤纤下意识地移动着手脚,想要找些能吃或者能喝的东西,事实上,她也根本不知道感觉到的手跟脚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她好像摸到了别人的手,又好像摸到了自己的手,到最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身体只是本能地寻找着。

    如果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一定不明白,就像没有病过的人不会觉得健康无事是一件多么好的事。现在易纤纤满脑子都是以前的事,她想起自己坐在课室的椅子上,想起自己躺在家里舒服的大床上,坐着!躺着!是一件多么享受多么美好的事情。她又想起自己在饭桌上吃饭,用零花钱买冰冻的汽水喝,她想起自己一边吃薯片一边看动漫,甚至怀念起家里总是被她晾在一边的不爱喝的白开水。但回忆并没有为她带来任何实际用处,只让她觉得现在的处境越来越难熬,她想回到以前的那些日子,无聊也好什么也好,从前也没有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可是现在让她选择,就算减掉她一半的寿命,或者让她马上死掉都无所谓,只要不要像现在这样痛苦。她又混乱地想起了爸爸,想了很多很多,脑袋里塞满了东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的手摸到了一个圆形的瓶子,里面传来液体的声音,她急忙活动手指单手扭开了瓶盖,也不管里面是什么,就往嘴巴里倒,液体缓缓流过喉咙,她终于有了一点儿活过来的感觉,也是在这个时候,喉咙里积下的令人作呕的苦怪味才让她知道,这是书法课练毛笔字用的墨水。

    又过了很久,易纤纤摸到了一张应该是纸的东西,然后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塞。

    吃完纸之后,易纤纤昏睡了一会儿,又被一阵尿意惊醒,她想起以前在电视里看过自救的人,这种情况就算尿也要喝,于是拿着圆瓶子想把尿接起来,却发现现在的空间根本不允许她做这个动作,于是只好痛苦地忍着,但这种事情终究是忍不住的,在感觉到衣裤被尿水濡湿之后,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悲伤,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但哭声也只有两秒就停住了,易纤纤忍住难过,严厉地告诫自己,不可以哭。

    哭浪费体力又浪费水分,再哭下去的话,你只有死路一条!

    易纤纤这么想着,想着,然后陷入了无边的睡眠。

    这个人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救援人员看着这个不停地帮助清除瓦砾的男人,“你先去休息一下,让别人来吧!”

    “不行!”两眼已经布满血丝,身上的衣服脏破得不成样子,外套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手上臂上全是被石头割伤的血痕的男人断然拒绝道,“我的女儿还在里面呢,她还等着我救她呢!”

    手跟脚都没有力气动了,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楚了,我是要死了吗?易纤纤想,如果我要死了,起码能做个好梦也好啊,嗯,就是像这样的梦,梦里有爸爸的脸,有温暖的阳光,有清新的空气的味道……

    易纤纤挣扎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自己躺在临时加搭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好几条管子,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麦克风已经送到了自己眼前。

    “这个女孩在废墟下被困了七十五个小时,在这七十五个小时里女孩的父亲一直在废墟上方参与救援活动,不眠不休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最后终于把女孩从死神的手里抢夺回来,送到医院之后,女孩的父亲也因为劳累而病倒了,现在女孩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呢?有什么想说的吗?”

    易纤纤呆呆地看着女记者,好像听不懂女记者所说的话似的,于是女记者又把那番话重复了两遍,易纤纤才终于回到了现实。

    不是梦,是现实。

    是现实。

    是现实。

    真的是爸爸!

    易纤纤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她用仿佛不知道如何述说的表情看着女记者,心中一阵酸楚,慢慢张开干裂的嘴唇,“爸爸……”

    “……爸爸,对不起……我说恨你,我不是说真的,我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爸爸……我再也不会跟你斗嘴了……”

    ——我都知道。

    电视台的摄影镜头对着正在救灾前线工作的核心震区邻近的一个小县的县长,记者官方地问起他现在的灾情,他也有条不紊地陈述着。

    “死亡人员现在的统计1000人是把不住的了,今天到中心小学去抢救,感觉……”县长愣了一下,刚才还很自然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怪异,他看了一眼摄像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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